围观的百姓渐渐安静下来,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这一老一少身上。曹璟感到有千万斤重量压在肩头,他深吸一口气,将老人的手紧紧握住。
"我答应您。"他一字一顿地说,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,"从今日起,我要让每个孩子都有书读,每个老人都能安享晚年。"
人群中传来压抑的抽泣声。曹璟站起身,发现不知何时,整条街的百姓都跪了下来。阳光照在他们仰起的脸上,那些带泪的笑容比任何珠宝都要耀眼。
离开欢庆的人群,曹璟独自来到凌烟阁前。曹璟挥手示意侍从们止步,独自踏上石阶。身后传来阵阵欢庆的锣鼓声,那是群臣在为平定东吴庆功。可他的脚步却格外沉重,仿佛每上一级台阶,肩上就多一分重量。
"陛下..."贴身宦官李德小跑着跟上来,"要不要老奴..."
"不必。"曹璟打断他,声音有些沙哑,"朕想一个人静静。"
推开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门时,积年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。他眯起眼睛,看见无数青石碑在暮色中静静矗立。指尖触到第一块石碑时,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父亲临终时的手。
"夏侯惇、夏侯渊..."他轻声念着,指腹摩挲过凹凸的刻痕。忽然在"荀彧"二字前停住,他想起曾在书中读过每当武帝为难之时,总喜欢叫上荀彧、郭嘉一同饮酒畅谈,恣意洒脱…
"陛下,笔墨已经备好了。"李德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,手里捧着鎏金砚台。
曹璟回过神来,发现自己的手指正无意识地在"荀彧"二字上反复描画。他收回手,转身走向中央新立的石碑。狼毫笔握在手中沉甸甸的,墨香混着松烟的气息钻入鼻腔。
"钟会..."笔尖落下时,他仿佛又看见那个白衣谋士站在军帐前。那夜蜀地寒风刺骨,钟会却执意不肯披上大氅。"臣不冷,"记忆中那人嘴角噙着笑,"倒是陛下该保重龙体。"现在想来,那笑容里藏着多少算计?
写到"夏侯玄"时,他忽然笑出声来。李德全诧异地抬头,只见皇帝对着石碑摇头。
"这个倔老头..."曹璟喃喃自语。他记得当年整顿士族时,夏侯玄当廷摔了笏板:"陛下若执意如此,老臣这就辞官归田!"当时气得他差点下令杖责,可第二天还是采纳了谏言。现在想来,满朝文武敢这般直言的,也就这么一个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