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更骇人的异变出现在石宇峰身上!
银匙被强制剥离!被触发的远古守护烙印剧烈反噬!
石宇峰胸前的青铜烙印骤然爆发!不再是闪烁红光,而是……如同烧熔的铜液般沸腾了起来!烙印边缘的皮肤迅速碳化变黑,冒起缕缕焦烟!以烙印为中心,无数蛛网状的、流淌着炽白光泽的裂痕,如同濒临炸裂的陶瓷,瞬间布满了他整个上半身!甚至快速蔓延到了脖颈和脸部!皮肤下方的血管在白色裂痕下方贲张、扭曲、如同无数狂舞的铜蛇!随时会破体而出!
他的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倒气声,仿佛随时会彻底炸开!
“修复失败。‘原始铜血’失控加剧。”
银发人冰冷不带任何起伏的合成音响起,毫无人类应有的情绪。他手臂的颤动已经被强行压制,身前的护盾虽然布满裂痕,却稳稳挡住了后续的波动。他根本无视了石宇峰那濒临自毁的恐怖状态,那双墨色水晶眼球甚至都没有扫过石宇峰狰狞痛苦的脸庞,目光径直落在了自己腰间——那里挂着一个造型极其古怪的装置。如同一枚缩小了数倍的、由无数微小暗紫六角晶体堆叠成的蜂巢,表面流淌着不祥的幽光。
“启动‘血巢’。”
他的右手食指点在“蜂巢”装置表面。咔哒一声微响。
蜂巢装置顶部的中心区域,一个针尖大小的孔洞无声张开。一股细微得几乎看不见的黑色雾气状牵引束瞬间延伸而出!如同一条拥有生命的黑色线虫,目标精准无比地……射向了石宇峰胸口那道烧熔沸腾、不断喷薄溢出暗红光芒的青铜烙印核心!
雾气瞬间没入!
石宇峰那几乎撑到极限的身体猛地再次绷直!全身碎裂般的白色纹路骤然爆亮!如同回光返照!他剧烈挣扎,眼球上翻到只剩下眼白!
那黑色牵引束骤然绷直!
嗤——!
一滴……只有芝麻大小、却比鲜血浓稠百倍、散发着古老蛮荒气息的暗红“胶质液滴”,如同被无形的手术刀从烙印核心最深处生生剜出!被那股黑色雾气束包裹着、拖拽着、强行剥离了出来!
液滴内部,仿佛封印着一个快速变幻、极其模糊的微小光影画面——一只沾满污泥和黑血的手,无名指上,戴着一枚由粗粝白银锁链缠绕而成的古拙戒指!
这液滴被拖出烙印的瞬间!那原本沸腾到极致的青铜烙印,如同被瞬间抽走了主心骨……那炽热的铜色光芒猛地一暗!如同迅速冷却的铁块!蔓延到石宇峰全身的恐怖白色裂痕也如同断掉了能量供给,骤然停止了蔓延!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淡、消退!
“样本…‘初始之血’…锁定中。”银发人的合成音毫无波澜,他腰间的蜂巢装置微微震荡,那滴暗红胶质液滴被迅速吸入顶端的孔洞!一点微弱的红芒在蜂巢内部深处亮起。
石宇峰身体的剧烈痉挛如同被抽掉了脊梁骨,猛地软了下来。绷紧的四肢重重砸落在地。濒临崩溃的自爆状态强行中止。但那胸膛上的青铜烙印,变成了死寂的、毫无光泽的暗铜色伤疤。他的瞳孔失焦,眼神涣散,嘴角无意识地流着涎水和血沫,身体时不时轻微抽搐,像一条刚被捞上岸、勉强保住命的鱼。只是那粗重又虚弱的呼吸,证明他还活着。
咔…咔咔……
银发人无视了一切,他缓缓抬起右手,那只覆盖着半残银辉鳞片、尖端带着蚀刻痕迹的银匙被他举到眼前。几缕残留的暗红能量如同蠕动的活物,正在银匙崩裂的缺口和鳞片剥离的创口处挣扎、侵蚀,发出细微的“滋滋”声,如同高温烙铁灼烧油脂。
他那双空洞墨色眼球毫无焦距地盯着那几缕顽强侵蚀的暗红能量,指腹极其缓慢地拂过银匙崩裂的缺口和残余的暗红锈迹。
一缕微不可察的、极其冰冷的数据波动在他眼中一闪而逝。
“污染…确认……”
合成音如同冰冷的金属摩擦。
“‘锈’…为根源特性…已捕获。”
他的目光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离开了石宇峰,冰冷的视线扫过一片狼藉的通道:
伏地呕血、几乎被废掉双手臂骨生死不知的林小满;
肋骨重创、挣扎却爬不起身的白夜;
捂着流血手腕、面色阴沉如水的陆沉舟;
以及那几名被恐怖斥力冲击撞得东倒西歪、面甲凹陷、指示灯熄灭或明灭不定、挣扎着试图爬起的银灰面具卫兵。
那两枚至关重要的信物——“门环”与“碎镜”,如同两块无用的破铜烂铁,孤零零地躺在冰冷的金属地面上。
混乱的现场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。唯有石宇峰偶尔发出的、断断续续的痛苦抽气声,证明着这场惊变之后残酷的余响。
就在这时——
嗡……嗡……
一阵极其低沉的、仿佛来自通道最深处地底的震动隐隐传来,如同巨兽苏醒前的沉重呼吸。通道顶部残存的破碎照明灯管滋滋闪烁着,光影明灭不定。那隐没在尽头无光黑暗处的、疑似“黄昏法庭”核心区域的巨型金属闸门方向,似乎有什么沉重无比的机械结构在重新启动、转动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