柳清雅与李念安终日提防,唯恐他今后争夺世子之位。
可他们不知,李毓心中从未眷恋这侯府权柄。
他唯一所愿,不过是携母亲远离这是非之地,离李牧之愈远愈好,哪怕布衣蔬食、隐于市井,平淡度日。
他自幼勤学,满腹诗书,将来便是做个教书先生,也可安稳立身。
可偏偏命途弄人,他生为李牧之庶子,便注定难逃这府院倾轧。
更因李念安愚钝不堪,屡失父心,反叫他这不争不抢之人,被推至风口浪尖。
李牧之凝视着幼子,语气渐沉:
“且说说,为何不信?”
李毓抬袖拭去泪痕,眸光清亮如洗,应道:
“邪物惑心之说,未免太过虚假。
嫡母行事,从来步步为营、机关算尽,怎会轻易为外物所控?”
此言一出,李牧之唇角几不可察地微微一扬——这孩子,果然比他预想的还要聪慧明澈,生就一双洞察世情的慧眼。
想来也只有李念安那般愚钝之辈,才会真以为柳清雅只是被邪物操纵。
他略缓语气,继续道:
“毓儿,我知你心中怨我,怨我未能护住你母亲。
此事确是为父之过,是我太过自负,疏于防范。
你怨我,亦是应当。”
“但你放心,婉婉之仇,我必会相报。
今日将真相告知于你,是不愿你因悲愤难抑,行差踏错。
你的手,定要干干净净,不染尘埃。”
李毓闻言心头一震——父亲竟早已窥破他暗藏的杀心?他随即忧切道:
“父亲……您欲如何?
孩儿……孩儿只剩您一个亲人了。”
李牧之淡淡一笑,语气沉静却隐带决绝:
“放心,我不会做那等愚莽之事。
你只需静静看着便好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