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父亲问起,我……我便说抵达之时,婉姨娘已遭不测。”
旋即,他抬起惶惑不安的眼眸,追问道:
“可是……若父亲细问起来,问我可曾看见什么、听见什么,孩儿……孩儿该如何作答方能不出纰漏?”
见李念安并未抵触,反而乖顺接受并主动询问细节,杨嬷嬷脸上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容,忙压低声音,将编排好的说辞细细道来:
“大少爷只需说,您刚到院门,便瞧见程管家已在现场指挥若定,小莲正被人拖下去等候杖责,而小玉与钱婆子则面色惶惶,跪在地上不住求饶。”
“至于其他,您一概推说不知。
只说您被婉姨娘倒地不起、头破血流的惨状吓坏了,魂飞魄散,其余皆未留意。”
“大少爷,这套说辞,您可千万记牢了,一字一句都错不得。”
李念安静静听着,目光低垂,掩去眸中所有情绪,最终只是重重地点了点头,表示自己已全然知晓,记下了。
望着李念安低垂眉眼、缄默不语的脆弱模样,柳清雅肺腑间再度泛起细密刺痛。
她何尝不知,自己这般阴私算计、双手染血的模样,实不该让这纯真稚子窥见半分,更不该将他牵扯进这污浊泥沼之中,平白玷污了母子亲情,酿成今日这般离心隔阂的苦果。
然世事如棋,落子无悔。
如今大错已然铸成,覆水难收,她亦是骑虎难下,唯有硬着头皮走下去。
此刻她唯一所盼,便是常乐尊者日后为安儿施展那“提灵”之术,开启灵智后,这孩子终能明白自己今日这般机关算尽、乃至行差踏错的种种不得已与苦心孤诣。
既见李念安已被杨嬷嬷“安抚”下来,暂且不会再出纰漏,柳清雅亦不忍再面对那双盛满惊惧、令她如芒在背的眸子。
她强撑起几分力气,起身而立,声音带着刻意维持的平静,却难掩底下翻涌的疲惫与涩然,道:
“安儿,娘知你此刻心绪纷乱,或许……或许已对为娘心生怨怼。
然则,安儿,你需记得,娘今日所言所行,纵有千般不是,万般过错,其初心根源,无一不是为了你的前程筹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