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木头!木头!你这惫懒的死奴才,钻哪个耗子洞挺尸去了?滚出来!”
一阵略显仓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,应声推门而入的身影,却并非他记忆中那副惯常的奴才面孔。
李念安眉峰骤然聚拢,拧成一个嫌恶的结,挑剔如鹰隼般的目光,利刃般刮过眼前这张全然陌生的面皮,骄横之气溢于言表:
“嗯?你是哪根葱?木头那狗才死哪去了?”
新来的小厮反应极快,腰身立时弯折成一道恭谨的弧线,嗓音刻意拔高了调子,透着一股急于表现的伶俐:
“回大少爷的示下,小的贱名胡安,先前是在后厨烟熏火燎里讨生活的。
杨嬷嬷慧眼,瞧着小的手脚还算麻利,脑子也堪用,这才拨了小的过来,专程侍奉大少爷您跟前儿。”
“杨嬷嬷”三字,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,在李念安脑中瞬间激起昨日记忆的涟漪。
他心下登时了然,对旧日那个“木头”的消失去向,连一丝探究的兴味也无。
只图眼前驱使便利,便以一种掌控生杀般的、不容置喙的口吻,斩钉截铁地降下谕令:
“哦,晓得了。
从此刻起,你便在我眼前听用。
记牢了——打今儿起,你名‘木头’。
这便是你唯一的称谓。
听真了没有?
嗯?”
那新来的小厮(胡安)头颅垂得几乎要埋进胸膛,姿态驯服得如同被抽去了脊梁,毫不迟疑地应声,声音里带着被新名烙刻的顺从:
“是!大少爷的恩典,小的刻进骨头里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