雷烈站在她身侧,视线随着她的指尖移动,日记里大多是记录玄甲卫的旧事,偶尔夹着几张草药图谱,字迹是苏爷爷特有的瘦金体,笔锋利落却不失温和,与他记忆中那位沉稳的老人形象严丝合缝。
直到苏清依翻到第三十七页,她的动作突然僵住,呼吸也骤然停住,握着日记的指尖微微颤抖。
雷烈的目光立刻聚焦 —— 这一页没有文字,只用朱砂画着幅龙形图腾,龙身蜿蜒,鳞爪分明,线条流畅得像是活物,最惊人的是龙眼的位置 —— 那两点朱砂的间距、大小,竟与他左胸的疤痕严丝合缝。
他下意识地抬手按向左胸,那里的皮肤还能感觉到疤痕的凹凸,是当年在卧龙关为护林素医官留下的伤,形状像两枚嵌在皮肉里的朱砂痣,此刻与日记里的图腾重叠,复杂的情绪在胸腔里翻涌。
“庚辰年芒种,以清依血饲龙。”
一行暗红色的字迹在图腾下方浮现,不是苏爷爷常用的墨色,倒像是掺了什么东西,边缘泛着淡淡的金晕,在暮色里格外醒目。
苏清依凑近细看,指尖轻轻拂过字迹,突然低呼:“这里有根头发!”
雷烈也弯下腰,果然看见墨迹旁沾着一缕极细的发丝,在窗外透进的月光下,显出与苏清依相同的栗色,柔软地贴在纸页上,像是当年写下这句话时,不小心落下的。
“清依……”
雷烈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,他想起前几次弹头发烫的场景 —— 每次他皱眉按着后心,苏清依腕间的银链就会莫名泛起红光,链坠的玉佩嗡嗡作响,像是在呼应什么。
以前只当是银链对龙气敏感,此刻看着日记里的 “以清依血饲龙”,再看着苏清依腕间微凉的银链,一个念头突然在心底升起:苏爷爷说的 “清依”,会不会不只是一个名字,而是苏家守阵人的宿命?
窗外突然传来 “咕咕” 的啼鸣,不是寻常的鸟叫,是夜枭的声音,一长两短,连叫三记,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,带着股不祥的意味。
苏清依下意识地将日记合起,塞进旗袍左侧的暗袋里 —— 那是苏爷爷生前给她缝的暗袋,针脚细密,专门用来放重要的东西,此刻日记贴在她心口,能清晰看见她胸口的起伏,纸页的微凉与她的心跳形成奇妙的呼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