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雾像揉碎的棉絮,裹着海水的咸腥漫过江城码头,把远处的货轮晕成模糊的黑影,连船身的玄甲卫战旗都似被泡在雾里,只隐约露出道金色的边。
雷烈站在甲板上,海风掀起玄甲卫新制披风的衣角,背后 “战尊” 二字的金线在晨光里渐渐淡去,不再像战场时那般炽烈,反倒多了几分温润。
心口的龙形胎记也收敛了金光,只留下淡淡的纹路,像枚被岁月打磨过的印记,贴在皮肤下,透着安稳的暖意。
石敢当扛着流星锤站在雷烈身边,铁链上还缠着那具倭寇祭司的骷髅面具,眼窝处的裂痕在阳光下格外显眼,边缘还沾着东南亚雨林的腐叶碎屑。
他时不时晃一下铁链,面具碰撞的 “哐当” 声在晨雾里传得很远,惊得码头边的海鸥扑棱棱飞起,翅膀扫过水面,溅起细碎的银花。
“雷队,你看弟兄们!” 石敢当指着甲板另一侧,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骄傲。
十名玄甲卫卫卒正扛着缴获的太阳纹弹头往舷梯走,弹头泛着淡淡的幽蓝,是东南亚战场留下的痕迹。
最前头的李岩扛着两柄弹头,肩膀被压得微微下沉,却走得稳如磐石;陈小树扛着的弹头最沉,脸憋得通红却没喊一声累,额角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,滴在弹头的太阳纹上,折射出细小的光。
这些孩子从战尊堂出来时还怯生生的,连握枪的手都发颤,如今眼里都带着劲,像刚长出尖牙的小狼,透着股不服输的韧气。
货轮缓缓靠岸时,晨雾渐渐散了些,阳光像被筛过的金粉,洒在码头的青石板上,泛着柔和的光。
雷烈一眼就看见码头人群里的苏清依,她捧着一束白色栀子,站在最前排,花瓣上还沾着晨露,透着新鲜的气息。
她穿了件淡粉色旗袍,裙摆绣着细小的梅花纹,发间别着枚贝壳发夹 ——
那是雷烈在加里曼丹岛的海滩捡的,贝壳边缘被海水磨得光滑,迎着光时透着淡紫色的晕,当时他还笑着说 “这颜色衬你”,如今戴在她发间,果然好看。
苏清依也看见了雷烈,眼睛一下子亮了,像落了星星,她举起花束轻轻挥了挥,腕间的银链跟着晃动,七枚玉佩坠子在阳光下泛着青光,与雷烈心口的胎记遥遥相呼应,像有根无形的线,跨越码头的距离,把两人紧紧连在一起。
“雷队回来啦!”
战尊堂的弟兄们突然涌过来,敲铜锣的是张婶家的儿子张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