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家老宅的青石板被夜雨浸得发亮,倒映着飞檐翘角的影子,像一幅被打湿的水墨画。
雷烈坐在廊下的竹椅上,指尖穿梭在苏清依的发丝间,将那墨色瀑布绾成了一个简单的发髻。
他的动作算不上轻柔,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专注,指腹偶尔触到她后颈的肌肤,会引来姑娘细微的战栗。
“还差最后一道结。”
雷烈的声音里带着清晨的微哑,昨夜与议会请柬共鸣的弹头还在隐隐发烫。
他数着第七缕晨光穿过雕花窗棂的瞬间,将最后一根红头绳系成同心结,绳尾的流苏恰好垂在她肩胛骨的位置,与爷爷手札里标注的 “镇魂穴” 分毫不差。
苏清依的银链突然绷紧,七枚玉佩坠子在廊柱上撞出清脆的响。
她望着巷口那棵老槐树,晨雾中突然出现一个青衫身影,乌木杖点地的 “笃笃” 声从石板路传来,节奏沉稳得与雷烈脊柱弹头的搏动频率一致。
“贵客临门。”
雷烈的手悄然按在腰间的 “破阵” 上,刀鞘的寒意透过粗布衬衫渗出来。
当青衫客走到石阶前时,他看清对方杖头的龙纹 —— 那雕刻竟与自己后颈的伤疤完美契合,连鳞爪的断裂处都分毫不差。
青衫客的乌木杖突然抬起,杖尖在门槛的青苔上轻轻一点。
三寸厚的青石竟如豆腐般碎裂,裂缝里渗出的不是泥土,而是暗褐色的粉末,与九商盟噬心弹的残渣气息相同。
“苏宅的门槛,还是这么不经碰。”
客卿的声音像浸过冰水的丝绸,带着说不出的阴冷。
雷烈缓缓起身,苏清依自动退到他身后。
青衫客掀开斗笠的刹那,晨雾恰好散开,露出一张苍白的脸,左眉骨下一块青黑色的胎记格外醒目 —— 那形状与玄甲卫档案里 “雷煞” 的标记如出一辙,只是颜色浅了三分。
“雷煞是你什么人?”
雷烈的 “破阵” 已悄然出鞘半寸,刀身映出对方胎记上的纹路,那是用玄铁针硬生生刺出的战尊徽记。
青衫客突然轻笑,乌木杖在掌心转了个圈:“议会知你炼化龙骸,特赐‘天枢卫’之位。”
他从袖中摸出一枚青铜令牌,龙纹中央的 “枢” 字在晨光里闪着冷光,“从此玄甲卫旧部归你调遣,九商盟产业任你查抄。”
雷烈的刀突然完全出鞘,刀风贴着青衫客的耳畔掠过,将廊下的蛛网劈成两半。
“天枢卫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