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章 宴前计划

苏家厨房的白瓷砖上沾着三枚蛋清,在晨光里泛着莹润的光。

雷烈捏着半片青瓷碗的碎片,指尖儿在香槟瓶的软木塞上轻轻一划,木塞便带着声轻响跳了出来,喷出的酒液在空气中划出道金色的弧线,恰好落在旁边的白瓷盘里,溅起十二颗细小的水珠。

苏清依站在旁边,手里攥着一块沾着面粉的抹布。

她今天穿了件月白色的围裙,领口绣着一朵银线兰草,是雷母生前教她绣的,针脚细密得能数出三十二道。

“瓷片的棱角要对着木塞的纹理。”

雷烈将青瓷碎片放在砧板上,碎片边缘还留着昨晚从实验室带回来的淡绿色药剂痕迹,“就像用匕首挑锁,得找对受力点。”

他的指尖儿在碎片上轻轻一点,瓷片突然旋转起来,在砧板上刻出个工整的圆,边缘的纹路竟与赵寒山的生辰八字暗合。

苏清依的呼吸微微一滞。

她看着那些扭曲的纹路,突然想起爷爷日记里的话:“赵寒山,生于寅时,命犯孤煞,需以血亲祭之。”

那时她不懂,此刻却觉得那些笔画像条毒蛇,缠绕着即将到来的湖心亭宴会。

“他左撇子,心脏长在右边。”

雷烈将瓷片扔进不锈钢垃圾桶,金属碰撞发出 “叮” 的脆响,惊飞了窗外槐树上的两只麻雀,“敬酒时,他会用左手扶你的手腕,这是九商盟的规矩,以示‘提携’。”

他从消毒柜里拿出两只高脚杯,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脚滚落,在瓷砖上积成小小的水洼。

“摔杯为号。”

他往杯里各倒了半杯香槟,泡沫在杯中升起又破灭,“只要杯子落地,石敢当会带着七个弟兄从石桥冲过来,三十秒内控制全场。”

苏清依的围裙带子不知何时松了,垂在腰间像条游移的蛇。

她伸手去系,指尖儿却抖得不听使唤 —— 那带子上绣着的同心结,是今早崔家送来的 “安神香” 烧出的洞,焦黑的痕迹像块丑陋的疤。

雷烈的目光落在她发间。清晨的阳光穿过纱窗,在她鬓角的碎发上投下金斑,那里沾着点不易察觉的暗红,凑近了闻,有股极淡的血腥味,混在艾草的药香里,像极了玄甲卫特制的迷魂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