老太太的目光突然锐利起来,像鹰隼发现了猎物,清依嫁你可以,但有个条件 —— 你得入赘苏家。
两个字像两颗冰冷的子弹,钻进雷烈的耳朵。
他想起在玄甲卫时,有个战友因违反军纪被逐出队伍,当时司令员说的就是:玄甲卫的兵,死也得站着死,绝不苟活如赘婿。
正厅里的空气突然凝固。
雨点击打窗棂的声音变得格外清晰,像无数只手指在挠着玻璃。
老仆站在门口,手里的托盘微微颤抖,铜盘边缘的花纹在阴影里忽明忽暗。
就在这时,楼梯口传来轻响。
雷烈抬头望去,只见个穿月白旗袍的姑娘站在阴影里,手里抱着个深棕色的医药箱,旗袍开衩处露出截白皙的小腿,踩着双素面布鞋。
她的头发松松地挽在脑后,几缕碎发垂在脸颊旁,被窗外斜射进来的天光染成淡金色。
是苏清依。
雷烈的呼吸顿了顿。
那天在医院缴费处匆匆一瞥,只觉得这姑娘气质如空谷幽兰,此刻细看才发现,她的睫毛很长,垂眸时在眼睑下投出浅浅的阴影,像宣纸上晕开的淡墨。
奶奶。
苏清依的声音很轻,像羽毛拂过心湖,药熬好了。
她抱着医药箱的手指很素净,没有涂指甲油,指节处泛着淡淡的粉色,此刻正无意识地绞着旗袍的衣角。
老太太哼了声,没再说话。
苏清依走到雷烈面前,将医药箱放在八仙桌上,金属搭扣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。
她打开箱子时,雷烈看见里面整齐地码着十二支玻璃针管,标签上的字迹清秀娟丽,想必是她亲手写的。
雷先生, 苏清依的目光落在红帖上,长长的睫毛颤了颤,委屈你了。
她的声音里带着歉意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倔强,我爹的病不能再拖,崔家的药...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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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知道。
雷烈打断她的话。他想起父亲病房里那支肌肉松弛剂,标签上同样印着崔氏集团的标志。
这江城的天,似乎早已被崔家的阴影笼罩。
他拿起那张红帖,洒金的 二字在指尖儿发烫。
脊柱里的钨钢弹头突然开始灼痛,像是有团火在第三腰椎的骨缝里钻,比在缅北中枪时的痛楚更甚。
这不是普通的疼痛,而是某种预警,某种来自血脉深处的呼应。
雷烈的瞳孔骤然收缩。
他想起父亲枕头下那个皱巴巴的信封,想起地址上 苏家老宅 四个字,想起雷啸天在病床上欲言又止的眼神。
这不是苏家单方面的安排,这是父亲早就布好的局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