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0章 镇吏突袭的前兆

枯荣之核 歌以咏 3491 字 6天前

林恩不敢待在门口,他猫着腰,往柴堆深处钻。干柴之间的缝隙窄得很,他得侧着身子,斗篷被松针扎得刺痒,后背还蹭上了不少木屑,可他连动都不敢动,只能把呼吸压得又轻又浅,像只蛰伏的兔子。松针落在他的脖子上,扎得他有些痒,他想伸手去挠,可刚抬起手就又放了下来——万一碰到干柴,发出声音就完了。

他终于找到一个相对宽敞的缝隙,蜷缩着身体躲了进去。这个缝隙刚好能容下他,周围的干柴把他裹得严严实实,只有头顶能看到一点光。

他把装草药的布包抱在怀里,尽量压低呼吸,连心跳都想按住。柴堆里很暗,只有几缕晨光从柴房屋顶的破洞透进来,在地上投下细小的光斑。

光斑在地上晃来晃去,灰尘在里面打转,像被困住的萤火虫,看着热闹,却衬得柴房里更静,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,“咚咚”的,特别响。

“哐当!”

土屋的门被踹开的声音突然传来,林恩的身体瞬间绷紧,像被冻住了似的。手指紧紧抠着身边的干柴,木屑嵌进指甲缝里,疼得他指尖发麻,可他连眉头都不敢皱一下。

“里面有人吗?出来!”镇吏的声音从土屋里传来,带着蛮横的火气,还伴随着翻东西的“哗啦”声——是他在翻林恩的破床,“妈的,这破屋除了一张烂床,还有什么?床板都快塌了,睡上去不怕摔死?”

“头,你看这床底下,好像有草药!”一个仆役的声音响起,带着点惊喜——大概是觉得终于找到点“值钱”的东西了。林恩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,后背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,把斗篷的内衬都浸湿了。

那是他昨天在城外的山坡上挖的止血草,本来有三株,卖了两株换了这块黑面包,剩下的一株想留着,万一哪天被镇吏的人打了,还能敷上止血。他怎么就忘了把草药带走?

“草药?”镇吏的声音带着嫌恶,“这种破草药,贵族庄园里的牲口都不用,不过拿回去垫垫数也好,省得老爷说咱们偷懒。”林恩能想象出他弯腰捡草药的样子,肯定是用两根手指捏着,像捏着什么脏东西似的。

“再搜搜,看看有没有藏起来的魔晶!”镇吏的声音又响起来,带着命令的语气。

脚步声在土屋里来回走动,每一步都像踩在林恩的心上,“噔噔”的,震得他耳膜发疼。他能听到他们翻动床板的声音,“吱呀吱呀”的,好像下一秒床板就要碎了;还能听到他们踢翻墙角破陶罐的声音,“哐当”一声,陶罐碎了,里面的干土撒了一地。

他甚至能想象出他们看到床底那几件旧衣服时的鄙夷眼神——那是母亲留下的衣服,早就洗得发白,还打了好几个补丁,镇吏们肯定会用脚踢开,觉得那衣服连擦鞋都不配。

林恩缩了缩脖子,把自己埋得更深了些。柴房里的空气很闷,混着灰尘和松针的味道,吸进肺里像堵了团棉花,他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快跟不上了,胸口发闷,头也有点晕。可他不敢大口喘气,只能小口小口地吸着气,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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突然,脚步声朝着柴房的方向来了!

林恩的瞳孔猛地收缩,像被针扎了一下。他屏住呼吸,连心跳都仿佛慢了半拍,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冻住了,手脚冰凉。他能听到镇吏的皮靴踩在小院杂草上的声音,“咔嚓”一声,像是踩断了草茎,那声音越来越近,越来越清晰,仿佛就在他耳边。

“这柴房也得搜搜,万一有人藏在里面呢?”镇吏的声音就在柴房门外,林恩甚至能闻到他身上那股劣质麦酒的味道——那味道很难闻,混着汗臭,像馊了的饭,每次镇吏来巷子里搜魔晶,都带着这股味道。

柴房门被推开,一道火把的光射了进来,照亮了柴堆的一角。火光跳动着,把柴堆的影子投在墙上,像张牙舞爪的怪物。林恩赶紧把头埋在膝盖里,用斗篷盖住自己的脑袋,生怕被火把的光照到脸——一旦被看到,就再也跑不掉了。

“头,这里面全是柴,能藏人吗?”仆役的声音带着不情愿,大概是觉得在柴房里搜不到什么,还得吃一嘴灰。火把的光在柴堆上扫来扫去,林恩能感觉到光影在他的斗篷上晃动,像跳动的鬼火,每晃一下,他的心就紧一下。

“仔细点!把柴扒开看看!”镇吏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,林恩听到了柴被扒开的“哗啦”声,离他越来越近。有几根干柴落在他的肩膀上,他不敢动,只能任由干柴滚落在地上。

他的手指不自觉地往下摸,想找个东西防身——哪怕是根粗点的树枝也好,万一被发现了,还能反抗一下。

可他的手指刚伸下去,就碰到了柴堆底下一个硬邦邦的东西。那东西冰凉冰凉的,不是霜的冷,是金属特有的、带着点厚重的凉,表面不太平整,有凸起的纹路,像是刻着什么。林恩愣了一下——他以前藏在这里的时候,从来没摸到过这个东西,它藏得很隐蔽,在柴堆最底下,裹着一层薄土,若不是这次情急之下伸手摸,根本不会发现。

就在这时,扒柴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。镇吏的声音响起,带着不耐烦,像是终于失去了耐心:“算了算了,这破柴房里能有什么?全是灰,呛得老子难受!咱们去下一家!再晚了,其他巷口的流民该跑了!”

仆役的声音立刻松了口气,带着庆幸:“好嘞头!这破地方我是待够了,再待下去,肺都得被灰堵满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