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且慢。”
一个温和的声音响起,打破了这短暂的“祥和”。
众人循声望去,只见武魂殿特使“林寻”不知何时已走了过来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歉意笑容。
“林特使有何指教?”戴沐白心中一紧,面上却不动声色。
林钧没有看他,目光而是落在了朱竹清身上,那双总是藏着风云的眸子,此刻清晰地映照出她穿着婚纱、苍白而麻木的模样。他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传来一阵尖锐的疼痛。
他走到朱竹清面前,无视了戴沐白瞬间阴沉下来的脸色,从怀中取出一方干净的、带着淡淡冷冽松香气息的白色丝帕。
“朱小姐,”他的声音异常的轻柔,甚至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,与他平日里的温润截然不同,“您的唇脂,似乎有些花了。”
在所有人愕然的注视下,他伸出手,极其小心、近乎虔诚地用丝帕,轻轻擦拭了一下朱竹清那涂抹着艳丽口红的唇角。动作温柔得不像话,仿佛在对待一件稀世珍宝。
在那极近的距离,朱竹清空洞的眸子对上了他的眼睛。她看到了,看到了他那双总是冷静算计的眼眸深处,此刻竟泛着清晰可见的、一层朦胧的水光!那水光之下,是压抑到极致的痛楚、不甘,还有一种她无法理解的、深沉的决绝。
他……在哭?
为什么?
一丝微弱的、几乎被她放弃的悸动,如同冰封湖面下的一尾小鱼,轻轻撞了一下。
林钧的动作很快,一触即分。他收回丝帕,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,对着戴沐白和戴维斯抱歉地笑了笑:“失礼了。只是不忍见如此完美的时刻,有丝毫瑕疵。”
他转身退回人群,仿佛刚才那瞬间的失态从未发生。只有被他擦过唇角的朱竹清,以及隐藏在暗处、将一切尽收眼底的林珑知道,刚才那一刻,这个男人心中掀起了怎样的惊涛骇浪。
朱竹清下意识地抿了抿唇,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他指尖冰冷的触感,以及……那方丝帕上,若有若无的、属于他的气息。她那死寂的心湖,被投入了一颗小小的石子,荡开了一圈微不可查的涟漪。
戴沐白虽然不满,但碍于场合和林钧的身份,只是冷哼一声,将杯中酒饮尽。
插曲过后,宴席继续。丝竹管弦再次奏响,宾客们重新开始交谈,只是那气氛,变得更加诡异难测。
戴维斯看着面色如常、甚至与几位老臣谈笑风生的父皇,心中那弑父后的恐惧渐渐被一种急不可耐的狂躁取代。
毒酒已下,为何还未发作?难道是剂量不够?还是……
他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林钧,带着询问与催促。
林钧回以一个稍安勿躁的隐晦眼神,心中却冷笑更甚。
他轻轻摩挲着袖中一枚冰冷的信号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