抱着那个不算沉重的纸箱,她最后环顾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和郑煦言短暂、却充满了对抗与拉扯的“家”。冷色调的装修,无敌的江景,一切都如同他这个人一样,秩序、冰冷、缺乏烟火气。
她转身,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向门口。智能门锁在她身后发出“嘀”一声轻响,权限被永久删除。
雨下得更大了。狂风卷着雨丝,扑打在脸上,带着冰凉的湿意。楚南栀没有带伞,抱着纸箱,独自站在公寓楼下的人行道上。雨水很快打湿了她的头发和单薄的衣衫,湿漉漉地贴在身上,带来一阵阵寒意。
她需要叫车,但手机在之前的冲突中不知掉落在了哪里,或许还在机房,或许已经被当作“证物”处理。
于是,她只能抱着纸箱,静静地站在雨幕中,等待着或许会有一辆空载的出租车经过,或者……等待着一个未知的、或许更糟的结局。雨水顺着她的发梢、脸颊滑落,分不清是雨水还是其他。她只是倔强地挺直着背脊,望着眼前被雨水模糊的车流,眼神空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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顶层公寓内,郑煦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落地窗前。
他并没有离开。在下达了那些命令之后,他鬼使神差地回到了这里。他告诉自己,只是想亲眼确认她是否真的离开,确认这个“变量”是否被彻底清除出他的领地。
然后,他就看到了楼下雨幕中,那个抱着纸箱、显得无比单薄和狼狈的身影。
雨水将她完全淋湿,她像一株无所依凭的浮萍,在暴风雨中飘摇。隔着厚重的防弹玻璃和密集的雨帘,他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,只能看到她那固执挺直的背影,和那被雨水浸透、勾勒出纤细轮廓的肩线。
心脏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,传来一阵尖锐的、几乎让他窒息的抽痛。
他几乎要冲下去,将她拉回来,质问她为什么要把自己弄到这步田地,为什么不肯服软,为什么……要让他如此痛苦。
垂在身侧的手紧紧握成了拳,指甲深深陷入掌心,留下几个泛白的月牙印痕。但他终究没有动。
理智(或者说,那被背叛的愤怒和骄傲)牢牢地锁住了他的双脚。
他看着她站在雨里,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,没有车停下,她仿佛要被这无尽的雨水彻底吞没。一种焦躁和莫名的恐慌开始在他心底蔓延。
就在这时,一辆黑色的宾利慕尚,缓缓停在了楚南栀的面前。车窗降下,驾驶座上的人探出头,似乎在和她说着什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