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氏在舆论战场上的溃败,如同多米诺骨牌倒下的第一块,引发了连锁反应。税务部门宣布对周氏及其关联企业启动调查,银行收紧信贷,合作伙伴纷纷划清界限。郑氏面临的外部压力骤然减轻,但内部的紧绷与郑煦言自身的消耗,却已逼近极限。
连续多日不眠不休的高度精神紧绷,加上之前重伤未完全痊愈的身体,以及……内心深处那片被楚南栀的归来与她所展露的冰山一角所震撼、继而引发的、更加汹涌复杂的情绪漩涡,终于将郑煦言彻底击垮。
在一次听取汇报的中途,他毫无征兆地眼前一黑,身体晃了晃,在林恪和助理的惊呼声中,重重地倒在了办公室冰冷的地毯上。
再次恢复意识时,鼻尖萦绕的是熟悉的消毒水气味。视野里是医院VIP病房苍白的天花板,手背上打着点滴,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一般,连抬动手指都感到费力。
他微微偏过头,视线有些模糊地扫过房间。
然后,他看到了她。
楚南栀就坐在病床边的椅子上,背对着窗户,逆光让她整个人轮廓显得有些柔和,不像平日里那般带着锐利的锋芒。她似乎一直守在这里,此刻正微微低着头,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他没有打点滴的那只手,将他的手背,轻轻地贴在她温热的脸颊上。
她的动作很轻,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珍视,仿佛在触碰一件易碎的稀世珍宝。
郑煦言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脸颊肌肤的细腻温热,和她微微颤抖的、细密的睫毛扫过他手背皮肤时带来的、令人心尖发痒的触感。
他听到她用一种极轻极轻的、几乎像是梦呓般的声音,喃喃低语,那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、浓得化不开的担忧与……一丝脆弱的祈求:
“撑住啊……郑煦言……”
“……”
这一瞬间,郑煦言的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,酸涩与一种几乎要破土而出的贪恋疯狂涌动。他几乎要沉溺在这份突如其来的、仿佛失而复得的温柔里。
然而,下一秒,理智如同冰冷的毒蛇,猛地窜起,狠狠咬了他一口!
演戏!
又是在演戏!
就像当年她为了“保护”他而演的那场“渣女”戏码一样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