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术儿!”颉利失声惊呼,再也顾不得什么单于威严,大步冲上前去。
“父……父汗……”博尔术看到父亲,艰难地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,却猛地咳出一大口鲜血,眼神迅速黯淡下去,陷入了半昏迷状态。
“军医!萨满!快!快救他!他若有事,本汗要你们全部陪葬!”颉利抱着儿子,对着周围疯狂咆哮,声音因恐惧而扭曲。
蒙哥在一旁快速而沉痛地汇报了内城遭遇火攻埋伏,以及博尔术为指挥撤退遭暗影卫偷袭重伤的经过。
“汉人!萧景琰!本汗与你不共戴天!!!”颉利双目赤红,咬牙切齿,无尽的恨意几乎要冲破胸膛。但他毕竟是枭雄,深知此刻再愤怒也无济于事。看着士气彻底崩溃、如同惊弓之鸟般溃退下来的大军,他知道,今日之战,已经彻底失败了,绝无可能再组织起有效的进攻。
“传令……收兵!全军撤回大营!”颉利几乎是咬着牙,从喉咙里挤出这道命令,充满了不甘与屈辱。
悠长而带着颓败气息的收兵号角响起,为这一天血腥的战斗,画上了一个以北狄惨败告终的句点。
……
北狄大营,此刻笼罩在一片压抑与恐慌的气氛中。伤兵的哀嚎声此起彼伏,与军官们气急败坏的呵斥声交织在一起。中军王帐区域内,更是弥漫着一股令人窒息的紧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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博尔术被安置在铺着厚厚兽皮的行军床上,数名军中最富经验的军医和几位地位尊崇的萨满围在床边,紧张地进行着救治。清洗伤口、敷上珍贵的草药和萨满调配的巫药、用烧红的烙铁灼烧血管止血……整个过程充满了原始与血腥。博尔术因剧痛而发出的无意识呻吟,如同重锤般敲打在帐内每一个人的心上。
颉利单于站在帐外,背对着王帐,双手死死攥紧,指节因用力而发白。他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周身散发的低气压让所有经过的亲卫都噤若寒蝉,不敢靠近。儿子的生死未卜,如同一块巨石压在他的心头。
就在这时,一名斥候百夫长连滚爬爬地冲到近前,声音带着惊惶:“报——!单于!大营西北方向,约二十里外,发现一支大军正在快速向我大营逼近!看旗号和衣甲……是,是我们北狄的军队!”
“什么?!”颉利猛地转过身,脸上的阴沉被巨大的错愕所取代,“我们北狄的军队?哪里来的军队?!王庭的援军绝无可能这么快抵达!”
他脑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,是其他听从王庭调令的中小部落私兵?还是……不可能!没有他的金狼令,谁敢擅自调动大军?
“全军戒备!没有本汗命令,任何人不得擅动!再探!务必查明对方身份、兵力、来意!”颉利强压下心中的惊疑,迅速下达了一连串命令。经历过太多风浪的他,本能地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。
整个北狄大营刚刚经历惨败,尚未完全从混乱中恢复,此刻又因为这突如其来的“自己人”而再次紧张起来。巡逻队数量倍增,栅栏后的弓箭手张弓搭箭,骑兵纷纷上马,在营内空地集结,气氛剑拔弩张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