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着,他又下了道诏书,大意是:我爹在位时,有些政策确实不咋地,让大家受委屈了。凡是因为进言被处分的官员,一律官复原职;以前搞的那些斋醮、营建,全停了;老百姓欠的赋税,实在交不起的就免了。这道诏书一下,朝野上下跟久旱逢甘霖似的,连《明史》都夸他躬行节俭,蠲免逋赋,察罢贪污,吏治为之一新。
但最让人佩服的,是朱载坖的自知之明。他知道自己不是啥雄才大略的主,所以干脆放权给内阁。当时的内阁首辅是徐阶,后来又换成高拱,都是些有真本事的人。朱载坖对他们只有一个要求:你们好好干活,别骗我就行。有次高拱跟他汇报工作,说有个地方官贪污受贿,按律当斩。朱载坖听完就说:该咋办咋办,别问我,我不懂这些。气得高拱直翻白眼,但转头想想,摊上这么个不瞎指挥的皇帝,好像也不是坏事。
不过朱载坖也不是完全不管事。有回宫里要修宫殿,预算报上来一看,得花三十万两银子。他拿着账单算了半天,大手一挥:砍一半,十五万够了。朕看这宫殿挺好,不用大修。户部尚书当时就哭了——多少年没见过这么省钱的皇帝了!
要说朱载坖这辈子干得最漂亮的事,当属隆庆开关。这事还得从嘉靖年间说起,当时东南沿海倭寇闹得厉害,朝廷一着急,就下了道令,不准老百姓出海做生意。结果呢?倭寇没禁住,反而把正经商人逼成了海盗,走私成了公开的秘密。
朱载坖在裕王府时就听说过这事,登基没多久,就跟内阁大臣商量:海禁这政策,是不是不太对?要不试试开个口子?大臣们吵成一团,有人说祖宗之法不能改,有人说开海能增加收入。最后朱载坖拍了板:就这么定了,在福建月港开个特区,让老百姓合法做生意,朝廷收税。
这一开可不得了。月港顿时成了国际大都市,葡萄牙人、西班牙人、日本人都往这跑,丝绸、茶叶、瓷器从这儿运出去,白银哗哗地流进来。据史料记载,仅隆庆五年这一年,月港的关税就收了三万多两银子,到了万历年间,更是涨到了二十万两。《明实录》里说所贸金钱,岁无虑数十万,这可不是小数目,相当于当时明朝全年财政收入的十分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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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重要的是,开关之后,倭寇一下子少了很多。为啥?因为老百姓能合法做生意了,谁还冒着掉脑袋的风险去当海盗啊。以前官府追着倭寇打,越打越多;现在敞开了让他们做生意,反而相安无事。这就叫堵不如疏,朱载坖这手,比他爹高明多了。
北边的蒙古问题,困扰了明朝一百多年。嘉靖年间,蒙古俺答汗几乎每年都来抢一把,京师好几次都被围得水泄不通,史称庚戌之变。朱载坖登基时,边防军费占了朝廷开支的一半还多,可就是挡不住蒙古人。
隆庆四年(公元1570年),转机来了。俺答汗的孙子把汉那吉,因为跟爷爷闹别扭,居然带着老婆孩子投奔了明朝。这可把朝廷难住了:杀了吧,怕俺答汗报复;放回去吧,又怕他不领情。就在大伙儿吵得不可开交时,宣大总督王崇古上书,说这是个好机会,不如顺水推舟,跟俺答汗议和。
朱载坖拿着奏折看了半天,问高拱:这事儿靠谱不?高拱说:靠谱!俺答汗早就想跟咱们做生意了,就是抹不开面子。现在他孙子在咱们手上,正好跟他谈条件。朱载坖一拍大腿:行,就这么办!给俺答汗传话,只要他归顺朝廷,咱们就封他为王,还在边境开互市,让他的人能买到铁锅、布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