鬼面卫长的黑面巾被风卷落半角时,府衙内的喧闹正像滚沸的油锅。
张知府瘫坐在被撞歪的公案后,后颈青纹已经爬满耳际,紫泡顺着下颌往下淌黄水,活像个被戳漏的染坊布偶。
张大人,您养的狼狗都知道往外跑。苏九踢开脚边半块带青纹的肉——那是方才从狼狗嘴里夺下的,您猜这肉里泡的是七日痒百日癫
人群里突然爆发出的一声。
柳捕头的腰刀磕在王公子后颈,那纨绔正想往内院钻,被反剪双臂按在地上,肥肉颤得像筛糠:柳爷饶命!
我就是帮干爹收收礼!
那地牢钥匙真不在我......
不在你在狗窝里?柳捕头踹了他屁股一脚,转身冲向地牢。
他靴底踩着满地碎砖,腰间铜铃撞出乱响——那是方才割断门闩时,从门环上扯下来的,苏爷!
随着一声铁链崩断,地牢里跌出十余个蓬头垢面的百姓。
有个老汉扶着墙直咳嗽,咳出的痰里带着血丝:青天大老爷?
老子上个月就该被埋在后院槐树下了!
柳捕头抹了把脸上的雨水,从怀里掏出个檀木匣。
匣盖掀开时,几枚刻着九龙残纹的银牌叮当作响,还有七封火漆未拆的密令。
最上面那封被苏九抽出来,墨迹未干的清洗和平书院几个字刺得他眼皮一跳。
影阁的银牌?苏九捏起银牌对着光,系统提示音在脑海炸响:【检测到九龙残纹烙印,来源与义庄面皮同一批】。
他指腹蹭过银牌边缘的倒刺,难怪总说捕快里有内鬼,合着你们连差役系统都渗透了。
柳捕头喉结动了动,手按在腰间褪色的捕快腰牌上:上月我娘病重,是您让小翠送的参汤。他声音发哑,那时候我就该明白,青天大老爷的药,治不了穷人的病。
人群突然静了一瞬。
张知府扶着公案想站起来,却一头栽进案头的茶盏堆里,瓷片扎进手背也浑然不觉。
他盯着苏九手里的密令,嘴唇哆嗦得像漏风的风箱:你......你敢动朝廷命官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