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8章 苏晓晓吐槽“学神的温柔都藏在冰里”

周四的早读课像被泡在雾里,窗外的梧桐树被雨水洗得发亮,深绿的叶片上滚着圆润的水珠,顺着叶脉往下滴,敲在窗台上发出“哒哒”的响,像首没谱的歌,漫不经心地漫过整个教室。林溪趴在桌子上,笔尖在语文课本上无意识地划着,把“先天下之忧而忧”的“忧”字描得又粗又黑,目光却忍不住往斜前方瞟——江翊的座位空着,桌面收拾得像块平整的湖面,语文书翻开在《岳阳楼记》那页,钢笔摆在书脊旁,笔帽扣得严严实实,连笔杆倾斜的角度都透着股一丝不苟的认真,像在等主人踩着早读的铃声回来。

“看什么呢?魂都飞了。”苏晓晓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她的小臂,嘴里还嚼着薄荷糖,说话时喷出淡淡的凉味,混着晨读课特有的粉笔灰气息,“是不是在想江翊怎么没来?我刚才去办公室交作业,听见班主任跟数学老师说,他昨天中暑烧得厉害,39度多呢,校医让他在家休息两天,养养伤口。”

林溪的脸颊有点发烫,像被晨光烤了烤,连忙低下头假装读课文,声音却有点飘,像被风吹得站不稳:“谁想他了,我就是看他桌子太干净了,有点奇怪——你看他连橡皮都摆得方方正正的,跟块小砖头似的。”

“得了吧,”苏晓晓挑眉,伸手抢走她手里的笔,在课本空白处画了个龇牙咧嘴的小人,小人的额头上还画了个圈,像顶着颗小太阳,“从早读开始你就瞟了他座位八次,比看我的次数还多。说真的,你俩最近有点不对劲啊——他摔了腿你跑前跑后找急救箱,棉签蘸碘伏的样子比校医还认真;你被砸了头他偷偷给你塞药膏,连说明书都给你折好了,怎么看都像……”

“像什么?”林溪的心提到了嗓子眼,捏着课本的手指都白了,书页被攥出深深的褶皱。

“像革命战友!”苏晓晓突然拔高声音,吓得前排梳马尾的女生猛地回过头,她自己却笑得前仰后合,肩膀抖得像风中的树叶,“你看啊,他帮你解围,你帮他包扎,多有默契!简直是新时代的‘同桌的你’,哦不对,你们不是同桌,但胜似同桌!”

林溪被她逗笑了,伸手去抢笔,两人的胳膊肘在桌角撞在一起,发出“咚”的轻响,惹得语文老师推了推眼镜,敲了敲讲台:“后面两位同学,早读课认真点!再说话就站到走廊里去读《岳阳楼记》,读到会背为止!”

两人连忙坐好,吐了吐舌头,却还是忍不住在桌子底下偷偷踢脚。林溪的脚尖碰到苏晓晓的帆布鞋,鞋面上沾着点操场的红泥土,像撒了把碎红钻。她心里却想着江翊——他现在退烧了吗?是不是还躺在床上?膝盖的伤口会不会疼得睡不着?有没有按时换纱布?换药的时候会不会像昨天在医务室那样,疼得指尖都攥白了?

这些念头像雨后的蘑菇,悄没声息地冒出来,密密麻麻的,撑得心里暖暖的。她从书包侧袋里摸出那颗草莓糖,玻璃纸在晨读的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,像个藏在掌心的秘密。昨天江翊把糖递给她时,指尖的温度似乎还留在她手背上,烫得她心跳一直没平稳下来,连带着数学课都没听进去,满脑子都是他低头时露出的那段干净的脖颈,和额角没擦干净的汗珠。

课间操时,雨停了,天空却还是灰蒙蒙的,像块浸了水的灰布。女生们排着歪歪扭扭的队伍下楼,瓷砖地面被雨水拖得发亮,走起来像踩在镜子上。苏晓晓故意挤到林溪旁边,压低声音说:“哎,我跟你说个事,你别告诉别人,尤其是别告诉陆知行,那家伙嘴比广播站还碎。”

“什么事?这么神秘。”林溪被她神神秘秘的样子勾起了好奇心,忍不住凑近了些,能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味,像栀子花。

“昨天我去小卖部买橡皮,就是那个草莓味的,你上次说好闻的那种,”苏晓晓的声音压得更低了,像只偷东西的小老鼠,用气音说,“听见王浩跟他们班那个胖男生说,说江翊为了让你原谅他,特意托人去校门口的进口零食店买了最贵的巧克力,结果被你拒收了——当然,我知道那巧克力是王浩自己送的,小熊包装的,傻气兮兮的,但你不觉得奇怪吗?江翊为什么要帮他?他平时连跟王浩说话都懒得说吧?”

林溪愣住了,想起王浩那天递来的小熊巧克力,金色的锡箔纸被他攥得发皱,还有江翊后来在医务室提的那句“谢你没怪王浩”,语气里藏着点说不清的认真。她总觉得,江翊帮王浩,好像不只是为了同学情谊那么简单,像有只无形的手,在悄悄把麻烦往自己身上揽。

“可能……是怕王浩一直内疚吧,”林溪含糊地说,踢了踢地上的小水洼,溅起的水花沾在鞋面上,像撒了把碎钻,“王浩看起来胆子挺小的,那天脸都白了,估计吓坏了。”

“我看不像,”苏晓晓撇撇嘴,抱着胳膊摆出一副“我看透一切”的样子,下巴抬得高高的,像只骄傲的小孔雀,“学神的心思深着呢,比数学老师出的附加题还难猜。你想啊,他平时对谁都冷冰冰的,连陆知行跟他勾肩搭背都要被甩开,胳膊肘能把陆知行戳个窟窿,怎么会突然管王浩的闲事?依我看,他是醉翁之意不在酒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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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那在什么?”林溪明知故问,脸颊却有点发烫,像被课间操的阳光晒着了。

“在你呗!”苏晓晓伸出食指,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,正好戳在周一被篮球砸出的那个小肿包上,现在已经消了,只剩下淡淡的红印,“你想想,他帮王浩道歉,帮王浩想办法赔罪,你是不是就不会再怪王浩了?你不怪王浩,就不会再想起被砸的事,也就不会觉得委屈不开心了——这招叫‘曲线救国’,懂不懂?学过历史的都知道!”

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,像是被苏晓晓说中了心事,耳朵尖都红了。她想起周一那天,江翊蹲在她面前,指尖悬在她额头前半厘米的地方,声音轻得像羽毛:“疼吗?有没有觉得恶心?”想起他把冰袋往她手里塞时,指尖的微凉和耳根悄悄泛起的红;想起他在医务室窗外站了那么久,手里的冰袋化了都没察觉,蓝色的包装袋被水浸得透明,贴在他手背上像块小小的蓝水晶……

这些画面像串起来的珠子,在她心里滚来滚去,撞得她心口甜甜的,像含了颗没化的糖。

“你想什么呢?脸都红了,像熟透的桃子。”苏晓晓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,手心带着薄荷糖的凉意,“被我说中了吧?是不是觉得学神其实没那么冷?”

“才没有,”林溪拍开她的手,转身往教室跑,帆布鞋踩在水洼里发出“啪嗒”的响,“快上课了,赶紧回去!数学老师最讨厌迟到了,上次赵阳晚了半分钟,被他罚抄了二十遍函数公式!”

苏晓晓在她身后哈哈大笑,追着她喊:“跑什么呀!我说错了吗?学神的温柔都藏在冰里呢,看着冷冰冰,其实冻着颗热心肠!比陆知行那家伙的傻乐呵强多了!”

林溪跑进教室时,心跳得像要炸开,苏晓晓的话在她脑子里盘旋——“学神的温柔都藏在冰里”,这句话好像有点道理。江翊的关心从来都不是轰轰烈烈的,不像陆知行那样咋咋呼呼,送瓶汽水都要举得高高的生怕别人看不见;而是像夏天的冰汽水,藏在玻璃瓶里,看着冒着凉气,喝下去却甜得人心里发颤,连打嗝都是香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