崇祯三年,二月十五。
西山别院的校场上,气氛肃杀。早春的寒风掠过场边光秃的旗杆,发出呜呜的声响,更添几分冷意。
场中黑压压站着三十余人,正是前黑云寨的俘虏。他们衣衫褴褛,大多面黄肌瘦,眼神里混杂着恐惧、茫然,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期盼。与他们对峙的,是赵胜麾下二十名手持腰刀、眼神锐利的战兵,以及周围矮墙上引弓待发的弩手。无形的压力让这些曾经的匪徒大气都不敢出。
林枫站在校场前方的高台上,依旧是那身洗得发白的棉袍,身形不算魁梧,但笔挺如松。他没有说话,只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台下每一张面孔。那目光并不凶狠,却仿佛能穿透皮囊,直抵内心,让一些心中有鬼的人下意识地低下了头。
陈文渊手持一份名单,上前一步,朗声宣读。每念到一个名字,便有两名战兵上前,将那人从人群中拖出,单独押到一旁。被点出的,正是赵胜初步审讯后认定的十余名积年悍匪。
“刘疤瘌,崇祯元年于涿州劫道,杀害商旅三人……”
“王麻子,原为边军逃卒,屡次奸淫掳掠……”
“……”
一桩桩血淋淋的罪行被公之于众,校场上剩余的俘虏们听得脸色发白,身体微微颤抖。他们中许多人只是为了一口饭吃,手上并未沾染人命,此刻听着同伴的恶行,才真切地感受到自己曾经身处何等罪恶的泥沼。
那十余名悍匪起初还有人叫骂挣扎,但在战兵毫不留情的刀柄重击和周围弩箭冰冷的瞄准下,很快便瘫软下去,面如死灰。
“……以上人等,罪证确凿,依西山别院规矩,明正典刑,以儆效尤!”陈文渊合上名单,声音斩钉截铁。
“斩!”赵胜一声令下。
雪亮的刀光闪过,十几颗人头落地,鲜血染红了校场的黄土。浓重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。
剩余的三十余名俘虏中,有人吓得双腿一软,跪倒在地,有人忍不住干呕起来,更多的人则是面无血色,噤若寒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