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守了夜市三十年的老头，掌心还留着被烧烤架烫出的疤："我叫李长根。"他的声音比林枫想象中洪亮，"他们说夜市脏乱差，可我这儿有高考完的学生来吃第一顿自由的烧烤，有刚下班的小夫妻来喝碗热汤，有——"他突然转头看向镜头，"有活着的烟火气。"

台下的掌声掀翻了山雾。

林枫望着远处的城市灯火，那些曾经被忽略的微光正在亮起——便利店的灯、工地的探照灯、夜宵摊的煤气灯，像有人打翻了星星罐。

手机在裤袋里震动，陈默的脸凑过来："联合国回函！

说收到三百万份摘要，启动数字身份专项审议！"

"看！"张野突然指向山道。

蜿蜒的车灯像条发光的蛇，最前面的车贴满外卖箱，挡风玻璃上用马克笔写着"外卖员联盟"。

赵子轩的直播镜头转过去，弹幕瞬间被"骑手大军"刷屏，有人在评论区喊："他们带着五千名骑手的签名！"

"我们的系统，允许人说话。"林枫突然想起赵子轩在仓库说的话。

山风掀起他的衣角，十万本登记簿在灯串下泛着暖光，名字回声程序的声波混着掌声，正通过卫星链路飘向全球。

登记车驶出校门时，天刚蒙蒙亮。

后车窗上的名字卡被风吹得哗啦响，像在唱一首没词的歌。

林枫摸出手机，苏晚晴的新邮件跳出来，只有一句话："下一站，该他们自己说话了。"

副驾的陈默突然轻笑："你说，明天的早班会怎么报道？"

"管他呢。"张野把车速提到六十，后视镜里，青州大学的校门正慢慢变小，"反正——"

"他们终于被看见了。"林枫望着车窗外渐亮的天色，把后半句咽了回去。

登记车的引擎声碾碎了晨雾，而在更远处的公路上，另一队车灯正亮起来，像星星顺着轨迹落向人间。